这个小小六境武夫而言,不还是重得不行?
顾祐嗯了一声:“不愧是崔老前辈,光极好。”
宝瓶洲的崔诚,曾经单枪匹游历过中土神洲,虽然听闻场极其惨烈,但哪怕是在顾祐这样最尖的别洲武夫中,亦是真豪杰。
双方拳法低不去说,但是既然没打过,顾祐就不会对崔诚有任何钦佩,除此之外,只说岁数和作为,尊称崔诚一声崔前辈还是没问题的。当然了,若非“极”二字评价,顾祐依旧不会改称呼前辈。
陈平安言又止。
顾祐说:“但说无妨。”
陈平安问:“顾老前辈与猿啼山嵇剑仙是死仇?”
顾祐说:“死仇,双方必须死一个的那。”
陈平安便不再言语。
世事复杂,就在于坏人杀好人,好人杀坏人,坏人也会杀坏人。在这之外,好人也会杀好人。
许多不涉及大是大非的事,并未真正知,妄加评论,或是指江山,其实没多大问题,但是切莫觉得当真就已经对错清晰、善恶分别。
顾祐笑了笑,说:“你小大概只听说大篆王朝京城那边的异象,什么玉玺江一条大蛟,摆了淹京城、妄图打造龙的失心疯架势。不过我很清楚,这就是嵇岳在以谋我现,我去便是。事实上,他不找我顾祐,我也会找他嵇岳。呵呵,一个早年差与我换命的山上剑修,很厉害吗?”
顾祐停顿片刻,自顾自:“当然是厉害的。所以当年我才会伤及魄本,躲了这么些年,说到底,还是自拳法不够,止境三重境界,气盛,归真,神到。我在十境之,每一步走得都不算差,可跻止境之后,终究是没能忍住,太过希冀着争先那个传说中的境界,哪怕当时自己不觉得心境有纰漏,可事实上依旧是为了求快而练拳,以至于差了许多意思。小,你要切记,跟曹慈这同龄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一件既让人绝望也很正常的事,但其实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有机会的话,便可以相互砥砺。当然前提是别被他三两拳打死,或是打碎了信心,习武之人,心气一坠,万事皆休,这一,牢牢记住了。”
陈平安:“会的。”
顾祐看似随问:“既然怕死,为何学拳?”
这是一个很怪的问题。怕死才学拳,好像才是理。
陈平安回答:“不是真的怕死,是不能死,才怕死,好像一样,其实不同。”
顾祐沉默片刻:“大有理。”
事实上,这是顾祐觉得最奇怪不解的地方。
陈平安自知必死之时,尤其是当他可以说“已死”之际,反而是拳意最鼎盛之时。这就不是一般的“怕死”了。所以顾祐可以无比确定,一旦陈平安死了,自己若是对他的魂魄听之任之,那么天地间就会立即多一个极其大的灵鬼,非但不会被罡风得灰飞烟灭,反而等同于死中求活。贪生怕死到了这夸张地步,陈平安这得怀揣着多大的执念?
不过这些言语,多说无益。
他此次面,就是要陈平安这个曾经走过洒扫山庄所在小镇的年轻武夫真正经历生死。唯有如此,才可使得陈平安近乎瓶颈的拳意更加纯粹。
顾祐语重心说:“到了北边,你要小心些。就算不提北方那个老怪,还有一个山巅境武夫,都不算什么好人,他们都是杀人随心。你偏偏是外乡人,而且死了还会将一武运留在北俱芦洲,他们想要杀你,就是几拳的事。你要么临时抱佛脚,学一门上乘的山上逃遁术法,要么就不要轻易真实的武夫境界。没法,人好人坏,都不耽误修行登,武夫是如此,修之人更是如此。一个追求拳意的纯粹,一个心求真,规矩的束缚,自然还是有的,但是每一个走到位的修行之人,哪有蠢人,都是擅避开规矩的。”
陈平安叹了气:“我会小心再小心的。”
顾祐停脚步,望向远方:“很兴,撼山拳能够被你学去,并且有望发扬光大。说实话,哪怕我是撰写拳谱之人,也要说一句,这拳谱,真不咋的,撑死了也就有那么意思。”
陈平安沉声:“顾老前辈,我真心觉得撼山拳,意思极大!”
哪怕当年在落魄山二楼,面对崔诚,陈平安对于这相依为命的拳谱,始终十分推崇。
顾祐转过,笑:“哪怕你说这好听的话,也没仙家法宝赠送给你,毕竟我只是一介武夫。”
这位止境武夫,光何等老辣,一个被崔诚传授拳法的年轻人,若非对《撼山谱》真心认可推崇,岂会一直远游到了北俱芦洲,依旧走桩不停?
所以别人不知死活当面说一些溜须拍的言语,不过是巧成拙,相当于求他顾祐拳而已。恐怕天地间,也就只有前这个来自宝瓶洲的外乡年轻人来说这些话,才是唯一合理的。
好话憋在心里,也不坏,说,自然更好。
陈平安苦笑:“三拳足矣,再多也扛不住。”
顾祐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顾祐的九境三拳,分量当然还是可以的。”
顾祐突然说:“你知不知,我这个撼山拳的老祖宗,都不知原来走桩、立桩和睡桩可以三桩合一而练。”
陈平安无言以对。
顾祐思量片刻:“其实还可以加上天地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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