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足山中。威王之陵向西错开里许,及至宣王陵墓,自然就挨在其父边了。
田氏王陵选址是没说的,南靠稷山,北面淄,东枕鼎足,为宣王送葬的稷学者们无不赞叹,除去一人,邹衍。
当然,这些陵址不是邹衍选的。确定陵址的是齐国太庙,由太庙令主持。太庙令之,又有一拨风术士专门为王室成员确定陵区及位,不到邹衍说话。
葬宣王这日,临淄城中多达万人送殡,与先宣王作别,惟有邹衍不在行列,孤一人来到田齐太公与桓公的两大陵前,久久地凝视二陵。
看着,看着,邹衍的心揪起来了。
邹衍召辆车,驱车南奔,攀上稷山,站在山远眺这几陵墓,之后又从不同角度观察,甚至测量。
邹衍一连忙活三日,睡不着了,于第四日晨起叩门稷学祭酒的馆舍。
开门的不是淳于髡,而是刚被齐任命不久的祭酒荀况。
荀况是由赵地新来的,初到稷时没车没,一肩挑着两个篓,一只篓装着十几册竹简,另一只放着他的简单行李。让稷学者吃惊的是,他篓里的竹简,全是他自己的著述。在到后第三日,荀况申请开坛,一场就拿离开临淄不久的孟老夫当靶,火力全开,批驳他的善论,提自己的恶论,可谓是语惊四座。
几个月前,淳于髡偶得风寒,初时不以为然,不想半个月后病加重,终至于卧榻不起了。淳于髡的病惊动齐,宣王御驾探望,问起学事务,淳于髡提议由先生荀况接任祭酒。宣王随即召见荀况,见他胡须尚未全,以为是召错人了,待陪他前来的学令兼上卿田文禀明,方才缓过神来,于三日之后发诏命,聘任荀况为学的代祭酒。
该诏命如石击静,整个学为之哗然,数十名稷先生中没有一个肯服的,无不认定是淳于髡老糊涂了。
然而,诏命专制不服,邹衍也不能例外。向齐王谏,邹衍须过祭酒这关,否则就是僭越。
“观先生眉宇不展,”荀将邹衍礼让至客席,拱手,开门见山,“发生何事了?”
“衍有一事,”邹衍略略拱手,“烦请代祭酒禀报学令,奏报齐王!”
邹衍在“代”字上加重语气,发音清朗。
“敢问何事?”荀况淡淡一笑,拱手问。
“事关先君太公、桓公二陵!”
“哦?”荀况微微倾,“先君二陵怎么了?”
“是陵址不妥!”
“敢问先生,陵址怎么不妥了?”荀况的眉挑起来。
“是这样,”邹衍斜他一,“衍送先王葬,得观二陵,心底发寒,三日不眠。鉴于事关齐国社稷,衍不敢怠慢,依稷规矩禀报祭酒,请祭酒代为转达令,奏报齐王,速迁二先君之陵,否则会大事。”
“先生还没讲清陵址是何不妥了呢?”荀况眯起。
“讲给祭酒,祭酒怕也不懂!”邹衍瞄一这个臭未的代祭酒,一脸不屑。
“是吗?”荀况坐直,正正衣襟,清一嗓,扎论辩的架势,“先生这还没讲呢,因何就断知在不懂?”
“好吧,”邹衍指向南面,“先君二陵于三山之间,那三山呈鼎足倒立。鼎为王者礼,那三山由此可称作鼎足山。鼎足山伸向西南,连脉稷山,再西南,连脉望鲁山,再西南,连脉泰山。泰山乃天王山,自古迄今,为圣王封禅之地。泰山圣王之气沿地脉向东北伸,正在鼎足之间。先王二陵不偏不倚,刚好其中,镇住王气。王气不得,则怨,怨则危殆,齐国社稷或将不久矣。”
荀况的睛越眯越小,渐成一了。
邹衍不再说了,盯住这个年轻的祭酒。
“敢问邹先生,”荀况睛睁开,二目如炬,向邹衍,“您何以确定鼎足山一定就连脉稷山、稷山就一定连脉望鲁山、望鲁山又一定连脉泰山?”
“淄焉!”邹衍见他问这句不上的话,声音如从鼻孔里轻轻哼。
“淄于望鲁山,又何以连脉泰山?”荀况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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