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又何必去伤这心神呢?”
“我是为苏秦、张仪而叹。天生英才,亦妒英才啊!”
“王上要杀的是苏秦,没说要杀张仪呀!”天香怔了。
“唉,天香啊,你不晓得他俩。没有苏秦,也就没有张仪了。”
“天香明白了。这都是命,都是定数。譬如商君,遇到先孝公,是他的命。遇到先王,是他的定数。苏秦、张仪也是。”天香起,“天香从命,这就履行我王旨令!”
天香就要走门去,后传来嬴华的声音:“天香!”
天香住步。
嬴华没有抬,也没有说话。
时光凝滞。
不知过有多久,嬴华依旧没动,只来一个声音:“去吧。”
天香快步离开,后传一声沉闷的叹息。
时初冬,来自北冥的乌云驾驭凛冽的冷风,从东北方向的海面扑向临淄。
齐湣王移居雪,关门闭,燃好炭火,恭候这年的初雪。
雪未落,倒是田文带着苏秦、冷向登门来了。
苏秦与冷向前往齐国求救,在临淄一住二十多日,但湣王一直没有给圄囵话,既不说兵援韩,也没说不兵援韩。苏秦晓得船在哪儿弯着,也是时间急,脆扯上田文,与冷向寻上门来。
开相求的依例是当事人冷向。
“韩使呀,”冷向尚未讲完,齐湣王就摆手打断他,“韩国的事,寡人已经晓得了,但兴师动众不是一桩走亲访友、说走就走的事,敬请韩使暂回馆驿,容寡人斟酌一二,再行定夺,如何?”
见齐王话已如此,冷向只好谢恩,徐徐告退。
“苏,”听到韩使走远,齐湣王看向苏秦,“寡人正说要寻你议论此事呢。前番四国伐楚,韩得方城、宛城,魏亦得益不少。寡人参与伐楚,不是为利,是为替先王恶气。之后楚王求和,寡人信你苏,与楚、燕和解,加上赵、魏,共成五国纵盟。天纵亲国有六,惟独他韩王死心横秦。今秦人征伐他了,韩王不去求秦,反而上门来求寡人,这合理吗?你说,寡人这是该救他呢,还是不该救他?”
“臣以为,我王该救!”
“寡人为何该救?”
“因为我王不救,就没人救他了。”
“凭什么呀?”齐湣王两手一摊。
“就凭三个理,其一是,先齐王已经救过韩人,且在救韩人时,粮草辎重悉数被焚不说,也死不少人。我王若是不救,先王就算是白救了;其二是,秦人先战败魏人,之后是赵人,再后是楚人,韩人就不必说了,纵亲列国中,秦人惟一惧怕的是齐人,我王若是不救,怕也没人能够救了;其三是,韩王听信秦人,与秦结成横盟,反受盟友攻打,心伤透了,这已回心转意,我纵盟。韩国既纵盟,就是纵亲友,我王理当依据盟约,兵相救。”
“既要依据盟约,就得纵亲列国共同兵,苏这苦苦守在临淄……不太合适吧?”
“回禀我王,”苏秦应,“楚王已经允准兵,魏王也答应了,赵王虽在忙于中山之事,却也捎话于臣,愿意兵力援韩。燕国那样儿,我王想必理解。若是我王定要燕国兵,臣这就求请燕王,相信燕王会信守纵盟!”
“若是此说,”齐湣王吧咂几嘴,“此事另当别论。”略顿,倾,“对了,方才苏说,赵王在忙于中山之事,寡人这也在忙呢。赵王忙活中山,动三军二十万,外加燕人五万。宋国不比中山小,人也不比中山小,寡人少说得备兵三十万,实在是不多少人哪。不过,既然赵王允准兵,寡人也允准,赵王兵多少,寡人也多少,如何?”
“臣敢问我王,”苏秦盯住湣王,“在纵盟里面,您是真的想与赵王平起平坐吗?若此,臣心中有数了,这就告退!”起辞。
“哎哎,苏,”湣王急切拦住,“你这说说,怎么个不平起平坐?”
“方今天,拚比的是势力弱。秦据四,拥蜀,行苛法,残忍,堪称虎狼之。与秦相形,六国皆弱,是以臣行合纵,以摒秦。六国纵盟,在表可以不分主次,在里呢?国有大小,势有弱,人有多寡,总不能没个牵的吧?初成纵时,魏势最,牵的实为魏王;之后魏势衰弱,楚势走,牵的改为楚王;楚人三战皆负,这牵之位……”苏秦顿住,悠悠地气,“大王是要诚意谦让给赵王吗?”
齐湣王陷考。
“赵王志在中山,得一隅即足。我王难亦志在一隅吗?宋国已是我王中之,赵、燕、魏、楚、韩皆无异议,我王早晚探之可取,而牵引六国、号令天,难我王从来没有想过吗?”
“号令天?”齐湣王闭目良久,嘴角撇一笑,“苏讲得总是好听。自古迄今,凡战皆为得益。苏昔日合纵,先王听从,不惜人力力,先救赵,后救韩,与魏两战,皆败之,我死伤军卒数以万计,粮草辎重不算,更是招引秦卒不舍数千里伐我。我损失如此之大,得到什么益了?什么也没得到。得益的是赵,是韩,是楚。赵得复邯郸,韩得保社稷,楚得占襄陵!苏今又合纵,盟约尚没透,就又带韩使向寡人求救,要寡人再兵,再与秦战,你说,寡人是听你呢,还是——”顿住,后仰。
“唉,”苏秦叹一声,“我王已得大益,这却只字不提,秦实伤悲!”
“寡人得何益了?”齐湣王怔了。
“天惧齐!”苏秦凝视湣王,“大魏武卒为天至,齐与魏两战,皆败之。虎狼之秦天惧怕,齐卒再败之。四国伐楚,陷胶着,又是齐卒一吼,率先败楚。大王啊,方今天莫不惧齐,齐卒所向,莫不披靡,这是多大的益啊,我王难从来没有想过吗?臣敢担保,我王本毋须与秦死战,只要兵援韩,秦卒就将不战而退!”
“苏秦呀,”湣王苦笑一,“你这才,寡人是说不过的。只是这事……”顿住。
“臣谢我王褒奖!”苏秦拱手,“只是,我王有所不知,臣凭的不是才,是事理。我王可以不听臣,可以不救韩人,可以听凭秦人克宜,踏三川,并周室,运九鼎于咸,定乾坤于……”
“别别,”齐湣王坐直,“你说秦人搬九鼎至咸?”
“是秦王讲的。”
“他嬴讲给你苏秦听了?”
苏秦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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