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之后,在苏秦游说,燕国都武的近中山三万守卒全降燕,中山所占燕土亦悉数被燕人收回。中山境,所有边关、要及大片乡野落在赵人手里。公的老家邑,在义的支持,沦为隶民的氏一族奋起暴,与赵人里应外合,攻陷邑,滞留于城中的氏一族大多被杀。再后一月,随着房、石邑、中人、扶柳的先后沦陷,方约数百里的中山国仅余灵寿一座孤城,全守卒不到三万,逃无可逃。
时已冬,北风刮起来,第一场风雪落。
就在武灵王与众将谋议最后一击时,苏秦来了。
“敢问我王,”在武灵王讲完全攻城方案之后,苏秦拱手,“我王是要得到一个完整、富饶、活力四的灵寿,还是要一个残破、贫贱、死气沉沉的灵寿?”
“寡人探过,中山王是不肯降的。”武灵王苦笑一,拱手回个礼,指向外面尚未化去的薄薄雪地,“冬天已经来了,我三军将士不能期居住在帐篷里,是以灵寿须在冬至日之前拿。”
“臣闻一言,”苏秦应,“穷兽莫,穷寇莫追。就势,中山王、公、姬等人不是不肯降,是不能降,因为江氏一族皆在城外候着,断不会放过他们!”
“你说的是!”武灵王倾,“苏可有取城妙策?”
“策有一个,不能算妙。”苏秦看向几案上所摆的攻防沙盘,指着东门,“我王可网开一面,就是这儿,东城门,放中山王走。”
“放他去哪儿?”
“齐国。”
“齐王肯收留他?”
“不得呢!”苏秦应,“齐王若得中山王,就是握住一枚对付我王的棋。”
“他有这枚棋在手,还不——”武灵王苦笑一,止住话。
“中山全境既已归赵,只要大王治理得当,中山人心服,就没人记起这个中山王了。再说,齐王的目标不是中山,是宋国。他拿中山王在手,不过是备个万一。大王既已应承宋国,待齐国谋宋,只要大王守信,中山王就是一枚废。大王若是行攻城,中山王无路可退,必拚死一搏。我王今日已得中山,中山人无不是赵人,同为赵人,若为这枚废互相厮杀,臣以为不智。”苏秦应。
“苏所言甚是!”武灵王想通了,传旨李疵。
见自己一步一步地将棋局走至死,司熹有儿慌神了。好在诛杀江姬并公元楞并不是他的主谋,是中山王、公与公孙宏的合力。然而,司氏一家皆被困在灵寿城里,一旦城破,就不会有人听他解释。因而,当李疵与他谈及赵王的旨意,司熹两放光,当即召到公孙宏,二人谋议妥当,觐见中山王。
赵人围城数月,并无一攻。中山王初时惊惧,张,日久也就松懈了。
“大王,”司熹禀奏,“冬天来了!”
“是哩。”中山王裹一上的裘衣,盯住他,晓得他有话要说。
“赵人仍旧住在野外的帐篷里。”司熹指向外面。
“咦?”中山王盯住他,眯起睛,“相国之意不会是……要寡人邀请他们城吧?”
“不是,”司熹一脸忧虑,“是赵人要攻城了!”
“你……你怎么晓得?”中山王震惊了。
司熹看向公孙宏。
“大王,”公孙宏接,“是赵使讲的,说是奉赵王旨意!”
“赵王怎么说?”中山王倾。
“赵王旨意是,”公孙宏压低声音,“赵王提供我王两条路可供选择,一是守城,与赵人血拚。我若守住了,赵王退兵。我若守不住——”顿住话。
“另一条呢?”中山王急问。
“放大王城!”
“城?”中山王怔了,“哪儿去?”
“齐国。”
“齐王他……为燕国之事,恨着寡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