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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说道德(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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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化,无论文化可以怎样五八门千奇百怪,只要人还是人,还需要基本的生存权和尊严权,酷刑和饿毙在任何语境里也不会成为事,鲁迅笔的阿q把挨打当胜利,也永远不会有合法。这就是说,“由己推人”向文化的多样开放,却向自然的同一聚结;向善行方式的多样开放,却向善愿动力的同一聚结——多样中寓着同一。对当代哲学为不满的法国人阿兰·丢(alainbadiou),将这德必不可少的普世标准和客观通则,称之为“一个决定的固定”和“无条件的原则”(见《哲学与望》)。他必定痛切地知:离开了这一,世界上的所有利他行为统统失去前提,于是任何仁慈都涉嫌加于人的胡来,而任何卑劣也都疑似不无可能的恩惠。同样,离开了这一,本能的恻隐,宗教的信仰,理规划和统计的公益,都成了无事生非。

若真到了这糨糊状态,毒粉也就不妨亦善亦恶了——不过这就是某些哲学书中要的事?就是他们忙着方帽、写专著、大皱眉的职责所系?就是他们飞来飞去衣冠楚楚投学术研讨会和评审会的专业成果?他们专司“差异”擅“多元”,发誓要与普遍、本质、客观过不去,诚然了一些漂亮活,包括冲着各意识形态一路来去魅毁神。但如果他们从过和多疑德虚无论,在一袋毒粉面前居然不敢生气,或生气之前必先冻结满脑学术,那么这些限于书房专用的宝贝,离社会现实也实在太远。学术的好,一定是使问题更容易发现和解决,而不是使问题更难于发现和解决;一定是使人更善于行动,而不使人在行动时更迟钝、更累赘、更茫然、更心虚胆怯,否则就只能活活印证“多方丧生”这一中国成语了:理论家的药方太多,无一不是妙方,最终倒让患者无所适从,只能睁睁地死去。

不用说,现代主哲学自己倒是应接受重症监护了。


低阶、低调、低难度的德,或者说以私利为圆心的关切半径,往往是承平之世的寻常,不见得是坏事。俗话说,英雄,国家不幸英雄幸,这已经了历史真相:崇英雄辈之日,一定是天灾、战祸、社会危机重之时,必有饿殍遍地、血成河、官贪匪悍、山河破碎的惨状,有人民群众承担的大代价。当年耶稣肯定面对过这样的景,肯定经历太多神煎熬,才走上了政治犯和布者的途——这履历几乎用不着去考证。大勇,大智,大悲,大,不过是危机社会的自我修补手段。耶稣(以及准耶稣们)只可能是苦难的产,就像医生只可能是病患的产,医术之与病例之多往往成正比。

为了培养名医,不惜让更多人患病,这是否有些残忍?为了唤回小说和电影里的崇,暗暗希望社会早和多,是否纯属缺德?与其这样,人们倒不妨庆幸一英雄稀缺的时代了。就总而言,英雄的职能就是要打造安康;然而社会安康总是会令人遗憾地造成社会平庸——这没有办法,几乎没有办法。我们没法让丰衣足甚至灯红酒绿的男女天天绷英雄的神经,争相申请去卧薪尝胆,过上英雄们赢来的好日又心怀惭愧地拒绝这,享受英雄们缔造的安乐又百般厌恶地诅咒这安乐。这与寒带居民大举栽培带植,几乎是同样困难,也不大合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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