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莫名松了口气。
父亲的软化显得那么的微不可查,但林俞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对儿子做出的那份妥协和忍让。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是不是过于心急了,毕竟这对父辈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
但林俞还是自私了回。
至少,他不想他哥真的回来的时候,再要面临一次当初他离开前那样的状况。
夏夜很短,闲聊散去风无痕。
后来四季轮换更迭,数不清是过了所少个日夜。
林俞关于闻舟尧离开的这一年多的所有记忆,最后大多只剩下些鸡零狗碎的日常。和对家打嘴仗,跟合作商扯皮,有时候闲了约李随声等人闲晃也是一天。
家里不再特别避讳提起闻舟尧了。
有时候林柏从也会问问,你哥最近有没有寄信回来?
没有,整整一年零六个月又二十八天,除了那封托人带回的短短信纸,林俞再未得到只言片语。
林俞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时间怎么就那么漫长,好似遥遥无期。
当初那个在信里说要提前回来的人,好似也成了他做的一场名叫思念成疾的梦。
天气又开始变冷了,今年的建京冷得格外早一些。
早起骑车出门,路边花坛的草丛里结出一片白白的霜色,林俞手上戴着一双手套,握着车把手也觉得有些浸骨头的寒。
其实他后面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都耗在当初那个古建筑雕刻的项目上了,每天清早自己骑车出门,日暮归家。
但今天倒不是因为这个,项目在上个月月底正式完工了。
今天是文物馆那边请他去剪彩的。
盛长街离文物馆那边倒是不远,骑车也就二十多分钟。
林俞到门口跳下车的时候正好见着文物馆副馆长,这人五十出头了,比林柏从看着老不少。但这一年来林俞没少和对方打交道,知道他是个精明有余,挺和善的人。
一见着林俞,隔老远就笑眯眯喊:“小林啊,来这么早?”
“许馆长,早啊。”林俞取了手套随手塞进大衣口袋回头回应道。
对方从汽车上下来,见着林俞推在手边的自行车,一边和他并肩往里走,一边说:“我记得你是有车的吧?这么冷的天怎么还骑自行车来了?风吹着不冷啊?”
“也没多远主要是。”林俞笑:“再说,我年轻啊,那不得低调点。”
“你小子。”对方笑骂:“你生意做那么大怎么没见你低调。”
许馆长很欣赏林俞,觉得他小小年纪性子沉稳,待人真诚但不圆滑。加上他那一手青出于蓝杂糅了多家雕刻技术的手艺,前景那是可见的宽阔。
为此许馆长还给林俞介绍了不少单子,但林俞基本都推了。
他现在雕刻其实已经不求量,在保证基础水平线上,单子都是挑拣着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还有意玲珑的事情在,他闲暇时间真的不多,对方也就没强求。
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地往里面走。
林俞往两边扫了几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直到看见大门口外那里外整两排的安保,终于发现是什么让他觉得不对了。
“这阵仗挺大啊。”林俞还有心情调侃。
许馆长笑看他一眼,说:“你今天绝对来得值得。”
“为什么?”林俞好奇。
对方一脸神秘地和他透露说:“你知道今天揭幕的压轴是什么吗?”不等林俞询问,许馆长就自己先藏不住了,直接说:“神兽方鼎,最后没有找回的那四尊知道吧,现在就在里面呢,齐活了!”
说着还一拍手,兴奋又炫耀。
一听这个林俞还真有些惊讶,因为家里有个打小就倒腾这行的三叔,林俞很难不知道。
“不是说很多年都没找着?”林俞问。
许馆长也不瞒他,直接说:“海外找回来的,说到这个跟你还有点关系。”
林俞:“……”
许馆长斜看他:“你们林家和西川闻家那点渊源可不算什么秘密,这次这方鼎其中三尊都是闻家集合不少知名大家费钱费力弄回来的,免费上交了。我们这边不知道往上打了多少条子,才让上边同意把东西最终落到咱们建京的文物馆存着。”
林俞这下反而淡定了。
能走到闻老爷子现如今那个位置,最后花财力物力在这种事情上是非常能理解的。
只能说非常凑巧了。
林俞这一年多该给闻老爷子的问候从来没有缺席过,而闻老爷子对他态度一如从前,只是不会再谈论起关于他哥的事情。
他哥早在闻家出了柜,林俞可不想在他哥没回来之前,给某些有心人添加话题。
林俞跟着许馆长进到里边。
人不少,来来往往,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林俞挺习惯这样的场合,毕竟也应付过不少。
简单的剪彩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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