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3/5)

打帘来，见明珠已脱去外氅衣，只罩一件单薄对襟衫托腮在槛窗，鼻腔里哼着什么曲儿，松鬓一晃一坠。

他卷了书搁在案上，就要去拉上窗，“小尼姑，夜里风凉，不要对着风。”

“嗳、不要关！”她旋瞪他一，两个胳膊肘撑在窗台，徐徐后仰腰，一个脑袋到窗外仰看天上繁星，“我就喜风，我健壮着呢，你可时常见我生病？”

桂叶清香拂过她的脸，她惬意地笑着。宋知濯亦跟着笑了，一只手撑在槛窗上，一臂桓上柳腰，倾去吻在她上。两个半倒在窗外，看向星河半月，亮堂的屋在他们耳畔退了半步，连带着朝堂上那些刀枪剑霜、府那些繁琐细事亦被抛却。

他的手拂过她鬓角的碎发，声音已化在她迷弯的底，低哑的、只为她倾倒的一副嗓音，“你知不知，在延州和寿州那些日里，我每天每夜都在想你，可又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笺费泪行1，故此我只托月亮捎信儿给你，说我想你，倒不知你收到没有？”

香风里着明珠咕咕咭咭的笑声，好半晌，她没有答，只用细的嗓音莺唱婉啭，“星儿无定月无，云愁夜灯不明，君郎此去路万里，未晓何日梦行，此后休寄书与信，画楼云雨总无凭2……。”

“什么曲儿？从前没听你唱过。”他兜着颠一她的腰，轻问。

明珠仰回半，弯着角，“不晓得，明雅坊一个姑娘唱的，她也是扬州人，被拐卖到此，唱的我们那里的小调，我听过一次便记住了。”

心贴着心，对着，他蹭着她的鼻尖，“真聪明，这样儿聪明，不去考状元可惜了。”

月儿半悬，时光由窗、影、彼此相缠的间静默淌，悄然如哒哒的呼沉浮中，很快，婚期至。

这一天，浩壮的一个队伍蜿蜒盘踞，锣鼓震天中至童府迎新娘。一大早，童釉瞳就在一堆母婆丫鬟的摆，勾粉描眉，上得胭脂红妆，两腮珍珠攒月牙，对镜贴黄。翚翅凤冠，霞帔坠玉，罩一件红艳艳的对襟大袖衫，托一个云粉妍俏的新娘。

她被笼在沉重的凤霞之，心却正随着噼啪不断的炮仗在轰炸，撒漫天红屑。尔后红妆铺陈，一应绫、罗、锦、绸、缎各料匹千数，妆奁箱笼百数，整条富贵居所——临安街，陷落在喜庆的红海中。

宋家开粥厂，散千金，乐善好施，普天同庆。府门前挤满瞧闹的百姓，又蜂拥让一条给来往祝贺的官爵。“二相”结亲，宾客往来自然不肖说，上至皇亲，至百官，争抢着趁此机奉承国公爷及新贵将军。

而尚且宁静的千凤居，静默地迎来另一位主人，规制不如童釉瞳那方隆重，也无新郎亲迎，队伍到达宋府大门略停一瞬，方由西角门迎，换乘几个婆所担的小，一路无声地绕过明珠院门前。

此时明珠正在院逗哒哒，挑杆吊着一个儿，与众丫鬟闹得莺笑林间。骤见院门前绕过一队殷红人，她停来，歪着腰张望，“，这童家小这么快就迎回来了？怎么没见宋知濯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