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烙印的女孩被集体丢到一个房间,等待伤口復原。
伊芙不断抹着小腿,彷彿女孩的血液黏在她身上一般。
抹着抹着她哭了,融入这哀戚的氛围。
前几个月,她还穿着黑色制服拿着书与同学在路上逛街,在窗前用碳笔一遍遍画着她那盆生长缓慢的植物,又或者在晚上与弟弟去厨房偷吃麵包。
可现在,她作为奴隶来到异乡,亲眼见证了一条生命的消逝。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中传来一个女孩清脆的声音:「嗨,我叫蒂娜。」
伊芙抹开泪痕,看向蒂娜,她充满朝气,黑发绿瞳,即便赤裸,她依然带着一股令人折服的自信。
伊芙微微动了身体,背后传来的痛感让她倒吸一口两气蹙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嘿,你好我叫伊芙。」
两人就此认识,她们互相分享自己的故事,几天聊下来,她发现蒂娜跟自己很相像,同样乐观、有梦想。
蒂娜比她大半个月,可伊芙却觉得两人相差甚远,蒂娜成熟有想法,就像姊姊一样。
蒂娜将怀中马铃薯递给伊芙,向她打气:「伊芙,我们总有一天会回家的!」
伊芙接过马铃薯啃了一口,又生又涩还带着苦味,真不敢想像她吃了这个东西快十天了,她又咬了几口马铃薯笑着回蒂娜:「喔,亲爱的蒂娜那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只希望明天能吃上一顿热马铃薯。」
似是听到她的愿望一般,隔天她们吃上一顿水煮马铃薯,蒂娜捧着烫手的马铃薯打趣:「既然吃上了热马铃薯,那离回家也不远了。」
伊芙小口吃着马铃薯,她笑道:「是阿,不远了。」
人生就是这样,在深陷绝望之时,突然有一丝希望出现,灌溉了你,让你又重拾精神,继续苟延惨喘的活下去。
在这个小屋子每天都有人撑不过伤口感染而死亡,又或着受不住压力自杀,她们窝在角落不断向彼此加油打气。
一月过去,伤口好了,玛莉将剩下的人带去调教。
她穿上黑白交织的女僕服,两人为彼此打上一个白色大蝴蝶结,她有些感慨,看着窗外明媚:「我们离开那阴暗的屋子了。」
蒂娜吸了一口清新空气,小声地说:「离回家也不远了!」
伊芙回头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用着气音附和道:「不远了!」
来不及聊上几句,一个女僕僵着脸用汤勺敲打锅具,走了进来:「快出去。」
玛莉拿着马鞭,她脸上的皱纹折起又摊开,她一字字说着规矩:「主人不喜欢黑奴,所以你们的工作是在外头的花园,或着在厨房里。」
她将马鞭在手中敲打着,开始说规矩。
第一条:工作时不许说话。
第二条:不许逃跑。
第叁条:不可偷窃。
…
.......
最后一条,不许接近主人。
玛莉说了很多条规矩,她只记了个大概,她很庆幸这些繁琐的规矩没有禁止她们呼吸。
玛莉拿着马鞭挨个讯问,答不上来就是一顿马鞭伺候。
轮到她了,玛莉问:「第叁条是什么?」
伊芙先是迟疑一下,语速极快:「不可偷窃!」
「伸出手。」玛莉挑了右眉,她一鞭打下去:「说话不可如此急躁。」
「是。」伊芙咬着下唇,挨了一下,不敢喊疼,因为规矩中有一条不可喊叫。
她们开始战战兢兢在这如金鸟笼的庄园工作。
她与蒂娜正在修草皮,远方传来钟声,提醒下人,这个家的主人埃尔斯特回来了,她们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一辆黑色汽车缓缓架进庄园,到了主屋,管家开了汽车的门,恭敬的弯腰接下白色的外套。
远远看去,她们只看到一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浅金发。
伊芙轻哼一声:「他肯定长的很丑,大鼻子、小眼睛、歪嘴、眉毛少一边。」
蒂娜拿着小剪刀在空中喀嚓两声:「我敢笃定,他一定是个老人家,你看他那头淡得像老人的白发。」
说话的同时,她们小跑回去草皮,继续埋头努力工作,不敢懈怠。
在这庄园,每天都有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死去,不想死就只能花几万倍的专注力做好每一件事。
伊芙的信仰也一天一天消逝,若有神,怎么会生出如此荒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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