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反问:“够了?”
贺小凉微笑:“是不太够。”
似乎莫名其妙便想明白了某个心结,贺小凉转过,面对陈平安:“我在浩然天的山巅等你,除此之外,你我各走各的。”
此次在济渎海重逢,既是偶遇,又是必然。
贺小凉想要成的事,往往都可以心想事成。不服气她的福缘厚,就乖乖忍着。
陈平安得到了一个比预期要好的答案,就笑:“那就不送贺宗主了。”
贺小凉笑:“我也没说立即要走啊,为宗主,万事忧虑,难得门一趟,遇见了难以释怀的心上人,不该好好珍惜?”
陈平安说了两个名字:“徐铉,李舟。”
贺小凉嫣然而笑,:“一个得住手,一个得住嘴,不会让你分心。”
陈平安默不作声。
贺小凉故作讶异:“怎么,还是我的错了?”
陈平安真是一拳打死她的念都有了。
贺小凉“善解人意”:“本事不够,喝酒来凑。你有没有好酒?我这儿有些北俱芦洲最好的仙家酒酿,都送你便是。”
陈平安笑眯眯:“一拳打死贺宗主真是可惜了。我这么胡说八,贺宗主别生气。”
哪怕能够一拳打死,也要两拳。
贺小凉竟是眯而笑,伸一只手轻轻放在嘴边,轻轻摇:“不生气,你我之间,有了一份姗姗来迟的真心相待,是好事。”
陈平安走巷,重新施展了障法的贺小凉便和他一起前行。双方隔着一段距离,仍是算不得并肩而走。
陈平安目视前方,街熙攘,车龙,问:“你什么时候走?”
贺小凉说:“大概要比你想的晚一些吧。”
陈平安问:“贺小凉,你一直就是这样的人?”
贺小凉笑:“你不也一样?只不过我是一开始就知自己,你陈平安知得更晚,所以更不容易。”
两人走城池,沿着大渎走向北俱芦洲的西海之滨。
陈平安登上一座海边台,突然说:“贺小凉,你苦苦追寻的法,就像是我心中的宁姚,这么讲,可以理解吗?”
贺小凉:“当然可以理解,这有何难。但问题是我不想接受这个结果啊。”
陈平安望向远方,不再言语。
贺小凉犹豫了一,蹲在一旁,问:“既然先前顺路,为何不去书院看看?”
她其实刚刚从书院离开没多久。
陈平安扯了扯嘴角,双手轻握,放在膝盖上,双袖自然而然低垂:“陆沉若是因你而死,你会不会去白玉京和三脉各大观看看?”
贺小凉沉默许久,缓缓:“陈平安,其实直到今天,我才觉得和你结为侣,于我而言,不是什么关隘,原来这已是天底最好的姻缘。”
陈平安摘了竹箱,取养剑葫,盘而坐,慢慢喝酒,没来由说了一句:“大不该如此小。”
贺小凉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站起,提前离开了此地,临走之前,转对背靠竹箱的陈平安说:“男女,终究小事。”
陈平安淡然:“这件事,别说是你师父陆沉,祖说了都不算。”
贺小凉哑然失笑,御风远游。
去年冬末,袁灵殿离开龙天后,御风北上,蓦然一个坠,去往一人迹罕至的青山之巅,那里并非仙家山,只是灵气寻常的山野僻静。
在那边,袁灵殿见到了师父和一个女正在对弈,双方以随手炼化的山作为黑,将运凝聚为白。
袁灵殿向双方打了个稽首,便站在火龙真人一旁,一都没有去看那棋局形势,怕心。
山没有真正的琴棋书画,因为都在术之一字上徘徊。哪怕是山上的诸百家,九还分个上中,琴棋书画,琴斫琴的还好,毕竟得了圣人定论,与功德沾边,此外以书家最不,棋的瞧不起作画的,作画的看不起写字的,写字的便只好搬圣人造字的那桩天大功德,吵吵闹闹,面红耳赤,自古而然。
火龙真人拈起一枚棋,轻轻扣在意为线、纵横错的棋盘上,问:“就只是送了一把恨剑山仿剑?”
袁灵殿:“并未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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