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陈景明揍了他。
两具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在拳头与皮肉的交锋中,郝春奋力还击,但是到后来陈景明突然哭了,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滴在拳头上。
郝春没再挣扎,任由陈景明将他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捶他后背。拳头隔着厚重的深蓝色校服外套落在皮肉上,硿硿作响。
“阿春,你能不能争口气?我们说好了的,要永远在一起!”
那天是周末的学校,操场上万径人踪灭,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景明的眼泪变成磅礴暴雨,淹没郝春一颗即将干死的心。
这世上无人爱他。
陈景明爱他。
为了这份爱,郝春决定搏一搏。
那天晚上,陈景明心疼地给他脸颊上药。郝春呲牙咧嘴,肿着半边脸,眼眶乌黑。他对陈景明漫不在乎地笑道:“咱俩先说好!看这次联考成绩,要是还挤不进前一百名,老子就不去了。”
陈景明张嘴刚要说话,郝春打断他。“考不上金星中学的一百名,去了九中吊车尾都没人要!”
“我会找我爸!”陈景明拧干热毛巾,又敷在郝春后背,缓缓地小心替他揉按瘀伤。
“不要!”郝春推开他的手,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斗志昂扬。就像一只刚长齐羽毛的小公鸡,昂起头,对陈景明呲牙笑。“你再给我一个月!看联考成绩!”
“……好。”
那天夜里陈景明目送郝春推开门,一蹦三跳地走了。
郝春那个不着调的爸爸郝周弟不知又去哪里鬼混了,大约要几个月后才回来,说是出去跟人跑货。郝春不知道真假,他也没办法去计较真假。但那个醉鬼不在家,于他即将实施的计划刚刚好!
从那天开始,郝春每天读书到夜里两三点。他怕陈景明说他,总是在十点钟对面陈景明的窗户熄灯后,他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也不敢当场就开灯,怕陈景明还没睡沉。他就拿着手电筒,窝在角落里一点点从初一的功课开始啃。
过了十点半,他打开灯,在灯下展开陈景明给他编好的题海战术,一道题一道题地咬着笔想。有时候实在想不通,就用笔画个叉,第二天问陈景明。
在班级内,当着人,陈景明从不主动与他说话。下课后也与他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各玩各的。但是当所有的学生都背着书包拖沓脚步从教室里走出去后,陈景明会突然从回家的路上折返回来,拎着两包热腾腾的炸鸡,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杯橙汁,递给郝春。“今天我们继续讲数学!”
“好!”郝春吸溜吸溜地咬着吸管喝橙汁,假装不在意地拖出一本边角都翻卷了的的题海战术。“陈景明,这道题你看看老子做的对不对?”
陈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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