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苏秦叫门,公攸传令开门,亲自迎。
“敢问将军,”相见礼毕,苏秦开门见山,“您是想搏死一战呢还是想顺利撤回齐地?”
“怎么撤?”公攸两手一摊,“城墙之外皆是赵人与燕人,我这……”
“在所问,将军还没回答呢。”苏秦持。
“当然是想撤了!”公攸急,“没有谁愿意死在这破地儿!”
“若此,”苏秦接,“在这就说服燕王与赵王,让通,确保将军并所有齐人安全撤蓟都并燕境,齐、燕仍旧维持齐人燕之前的边界,如何?”
“这个,”公攸面现难,“本将尚须禀报我王。没有虎符与诏命,本将……”顿住。
“将军说的是!”苏秦应,“在刚从临淄来,将行之际,在觐见齐王,谈及燕国之事,齐王同意撤军。只是,赵人,还有燕人,怕是不想再等了。将军晓得的,燕人上上,全都憋着气啊!”
“苏大人,”公攸急了,“这……哪能办呢?”
“将军,”苏秦稍作迟疑,盯住他,“将在外,当随机应变。将军先从齐地撤军,在这就赶往临淄,为将军请命。无论如何,将军与大王皆为先王骨血,连着脉。将军可以不惧燕人,但赵人的胡服骑,将军也不惧吗?难将军真的想殉国于燕、立牌位于齐国庙堂吗?”
“您真的能说服王兄?”公攸盯住苏秦。
“将军放心,在担保将军无虞!”
公攸思忖有顷,朝苏秦拱手:“田攸代三军将士谢过苏大人!”
“不过,在也有一个请求!”苏秦回过礼,盯住公攸。
“苏大人请讲。”
“除军粮并随军辎重之外,将军什么也不可带走!”
“啥?”公攸两圆睁,将起来,在厅中连走几个来回,盯住苏秦,“你是说,叫我们两手空空地回到临淄?”
“是的。”
“这怎么能成?”公攸绪激动,“将士们别妻离,舍生死,担惊受怕,为的是什么?这要回去了,你让他们两手空空?苏大人,你……你要本将如何对他们讲呢?你要本将如何对他们的家人讲呢?”
“难你们所掠所夺还不够吗?”
“是有一些,可全都搁在这蓟城里呢。将士们等的就是这一天,等的就是撤军诏令到时,他们能够有所收获地解甲归田!”
“你们不是满载而归过好多次了吗?”
“全都给国库了!”公攸辩,“此番回去,车中所载才是真正属于将士们的!”
苏秦闭目,良久,重重叹一声。
“苏,你不能让将士们空手而返啊!”公攸声音激动,“否则,他们宁愿战死!”
“我晓得了!”苏秦缓缓起,走到门,回,“就这么定吧。你们可以带走你们所得到的,但不可再扰民!否则,在不能保证你们安然回到齐地!”
之后数日,在苏秦的来回斡旋,燕、赵联军让开衢,放任数万齐军并数以万计的辎重车辆,载着从各地燕人手中巧取豪夺来的财富,浩浩地驰燕都南门,沿衢南撤,一直撤过齐、燕两国的战前边界。
在蓟都齐人撤离的同时,其他城邑的齐人也开始撤离。
不消数日,整个燕境再无齐卒。
在齐人撤走的当日,姬职并他新近任命的数十燕臣鱼贯而蓟城南门。
姬职没有乘车,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向城。
得闻燕王城,蓟城里的所有燕人无不携幼扶老赶至主街,跪于大两侧,泪迎他们的新王。
看着这些缺胳膊少、衣不遮的老燕人,姬职落泪了。
姬职离开街心,走向一个两被砍断、几乎瘦成一副骷髅的乞讨老人。那老人坐在地上,跟前放着一个豁的黑陶碗,一双老眨也不眨地盯住他。
姬职走到他跟前,缓缓跪。
跟在他后的所有臣全都跪。
姬职拿过那碗,看向里面。
碗中什么也没有,连一粒米渣也没有剩。
“老丈,寡人……燕室……对不住您,对不住所有罹难、历劫的老燕人哪,呜乎,苍天,呜乎,大地,请把所有的苦难都降到我姬职的上吧,呜呜呜呜——”姬职以撞地,放声大哭。
在场的所有燕人哭作一团。
就这样,姬职哭哭走走,一刻不停地向两侧的民鞠躬谢罪。由南门至城,不过六里,姬职竟然走有一个多时辰。
中空空。
室与库,空空如也。能拿的全被齐人车中载走了。
但房舍依在,草木依在,亭台依在。
姬职回约过半个时辰,几十个老人从城的不同角落里钻来。他们是留在城的最后守护者,在齐人逃前于惧怕,全都藏匿起来,这辰光齐刷刷地跪在姬职面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