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眸泛秋,声轻,苦苦哀求,见她泪凝于睫,十指嵌血中,妄以疼痛消解。
此去奔忙了八九日,期间经受大小围追堵截数十次。却是赵嫤遗毒发作起来,煎熬非常。
而后风浪击穿船舱,岳陵歌勉抓住舢板,随浪漂浮。他一手扣住她腰线,垂眸看她,一念直映心境脑海。
床榻,将她半抱起来,放于妆镜前:“今天可睡得好?人有对你不敬吗?”赵嫤任他言语,眸泛,只是痴征无神。他也不恼,自妆奁中取一把紫翡珠发梳,在她发间比了比,又放:“殿,再致贵重的珠宝,都不得你。若我能败退刘福通,将颍州夺过来,我是王,你就是王后。”
赵嫤独坐其中,幂离影影绰绰,映得她面若桃。她于厢上,蚀骨的麻刺痛倾骨髓,抖抖索索勉解腰间香,从中取一包粉末,再将之倒中。那效用显现极快,所有贻害苦痛霎时消弭,她阖上双目,神思中转过数幕光景。似有细微电通达四肢五骸,又似周浸泡于温之中,又似逸散于九霄云海间,飘飘仙,荣登极乐。
语罢,他再取来一个雪幂离,将她周笼住,遂挽起她的臂弯,走向门房。
她再度睁开眸,声线轻不可闻:“十叁哥。”
他兀自大笑,总不见赵嫤理会,遂神沉冷,一把扯过她的发丝:“帝姬殿,明教教主,你真当自己依然在上,不容侵犯吗!若不是我向郡主保你,那女人会饶过你?”
岳陵歌垂眸看她,语意沉涩:“阿嫤,你……”
一连去了小半月,为避开兵追逐,遂弃从舟,登了一海的船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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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她不死,就好。
她沉浮恍惚,随在海上漂浮过一旬,失去药的排遣,所有驳旧忆肆意张扬于心海。刺耳的笑声,破裂的衫裙,蚀骨的疼痛,狰狞的面容。她待要挣开他的桎梏,却是气力颓然,她张呕,却因腹腔空空而无力维系。她躯颤抖,似将这一生的泪皆尽了,挤一句来:“十叁哥,放弃吧,我,我已经不能走去了。”
她浑如烈火烧灼,面容浮上桃,整个人缩成一团。周血转,似痛,似,似麻,似苦。岳陵歌待要接近,及衣角,已被她推,见她双掌合,覆在后脑,从孔中压几声低吼来:“不,不要……”
她恍惚见得一张面容,思绪拼凑不及,只脱:“十叁哥?”
两人并行至了门,登了一早备的车,遂缘而行,渐了街市之中。也不知行去几里,忽有异闻,男掀帘而,了踏。
他初始以柔丝绢缚住她双手,以免再生伤害,而后将她拥在怀中,日夜护持。那毒瘾未得排解,发作频率益发频繁。持续的温累积,直烧得她终日昏昏沉沉,米不。
此年华,他初初领会这一句话,如锥心扉。他抚上腔,觉那脏一张一合,是真正生命的律动:“阿嫤,死,才是最可怕的事。”
赵嫤面未变,只在听及郡主二字时,眸光转为幽暗。他松了手,再为她梳了发髻,了妆饰,整了衣裙:“殿,我们今日去,总不叫你闷着,好不好?”
赵嫤靠在他膝前,角勾起笑弧,泪却滴:“是五石散,还有,嫣然醉。”
岳陵歌眉峰蹙,却作一笑,煞如晨光初映、雪消冰减:“阿嫤,我带你回家。”她泪雨潸然,再闭合帘,却觉腰上一双臂膀劲,躯已是凌空而起。
平生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