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秦月年乘着夜色闻讯赶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
公主一身是血的跪坐在尸体旁,手握凤钗,对着月亮发呆。许是那近乎癫狂的举止吓坏了众人,她身旁竟没一个丫鬟敢过去搀扶。
秦月年进门的一刹那便知道坏事了。他原先的计划是让他二人矛盾激化,而后彼此心力交瘁、相看两厌,这样阿姐自然就能回到他这里。可秦月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终结这段关系。单淮死就死了,但千不该万不该直接死在她手上,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太过残忍,那人怕是会成为她一生的梦靥和心魔。
思及此,秦月年快步走到近前,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到了秦清璇肩上。他无视脚下的狰狞男尸,蹲到血泊里,将姐姐藏在袖下的冰冷小手攥进手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将其捂暖。
周围嘈杂一片,五六个丫鬟太监跪趴在皇帝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地还原着事件的经过。当一个丫鬟提到单厂公从宫外带了个男人过来给公主享用,一直竖着耳朵旁听的秦月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阉狗死得不冤......
凤阳阁的下人们对这件事的始末了解得并不多,但单靠今晚公主与单厂公的叁言两语,倒也能大概猜出个概况。众人将事情交代完后,皇帝也有了眉目,这无非是一场求而不得的情杀。
本想斥责秦清璇一顿的,可皇帝又实在心疼她现在糟糕的精神状态,最终半句严厉话也没舍得说,只下令将人关了一个月禁闭。
人群散去之后,本该回去就寝的容王殿下悄悄绕到凤阳阁的后庭院,从窗户翻进了内殿中。彼时,洗漱干净的秦清璇正抱膝坐在床尾,盯着不远处桌上的烛火发呆。秦月年轻手轻脚走过去,缓缓将她抱进怀中安慰:“阿姐别怕,万事有我扛着。”
秦清璇依旧望着摇曳的烛火,却依赖地将身子倚了过去。少年身上的甘松香依然和煦干净,让人恍惚会产生一种“他很无害”的错觉。可事实上他却恶毒得要命,竟连自己心爱的姐姐都能算计了去,不惜让她硬生生地承受挖心之痛。
如今倒好,叁岔路彻底堵死一条,唯有一条通道可以前进了。
“我只有你了,可开心?”
“阿姐...我...”秦月年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发现什么都解释不清。他能怎么说呢?说他只想快刀斩乱麻地让情敌死心,但并没有料到这样做会将姐姐逼疯吗?这番推脱的言辞若是真说出口了,他怕是连自己都会讨厌自己。
半晌等不到完整的回答,她自嘲一笑,接着道:“当初,你不顾世人生死也要将我拖进泥潭,我是恨你的,也不理解一个人为何能自私到这种地步......结果到头来我也是这种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冲动之下杀的人,可当时的秦清璇其实非常冷静。动手的前一瞬间,她彻底看透了不同选择对于未来走向的影响。若是放任单淮离开,两人将不会再有良性意义上的交集,秦清璇藏在心底最珍贵的情意会被他用无情的言语和冷漠的态度消磨得一干二净,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才会真的崩溃掉。所以单淮走不得,他就停留在那一刻便好了,这样所有的遗憾戛然而止,情意还依然留有剩余。
说到底,比起对方的生死,她更害怕自己的世界坍塌。
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她缓缓抬起头,浓墨般的瞳眸里有自我厌弃,也有困惑:“年儿,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阿姐漂亮,性子也好,宜室宜家,怎会有男子不喜欢?”他将人又搂紧了些,温热的掌心覆在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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