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门打开吧,这么多人在,难不成还怕她逃了?”是贺明瑟那娇嗲嗲的,故作柔弱,令人作呕的做作嗓音,“可怜见的,好歹是我们驸马爷的亲姐姐,她一个弱女子,被拴得这么牢,岂不是如猪狗一般?”
不,她们怕的是我割破你的喉咙。
外头的人却听话,真将那不曾打开的破木门推开,大大地敞着,雨后阴天的微弱天光,在姜令闻眼中看来,也有些刺眼。
她眯缝着眼睛,看清了来人。
一把交椅摆在了门口,木料劣质,散发着陈腐的霉味,这位公主却没放在心上,安然落座。雨过天青色的斗篷,满绣绿叶与丹桂,里头是霁色的衫,荼白的裙子。真有趣,来这腌臜地方看阶下囚,居然穿这样娇嫩清淡的颜色。
也是她这个寡妇,再穿不上的颜色。
贡缎的柔滑光泽,金银绣线的微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碧螺春的清香在室内溢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露气味,悠远沁人。很多年了,贺明瑟用的都是浓郁的熏香,用来遮掩身上血肉腐败的气味。
多么迫不及待啊,耀武扬威。
“贺明瑟。”
果然是你。
贺明瑟啜了一口茶,轻笑着应她:“姜令闻。”
姜令闻想大笑,却被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嘶哑道:“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姜令闻,也是我小瞧了你。”
姜令闻低低笑起来,在阴沉的室内随着灰土回荡,原本轻柔的音色如同老鸹泣血。
“我就该直接毒死了你。”
贺明瑟很有几分胜利者的从容,赞同道:“是啊,你若直接毒死了我,不也没有今日之事了么?”
“但是你不敢。我知道你不敢。你死了男人,可以不改嫁,但姜郎若死了老婆,就只能另娶了。若是新来的得了喜欢,若是新来的更凶更恶,先杀了你呢?你赌不起。”
姜令闻冷冷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莫熙的丈夫被你的人勾去赌场那一天,我就知道,你要害我。”
莫熙,啊,莫熙。
什么如星如月,流光皎洁,不过半大的丫头片子,又有哪个及得上她与莫熙的情谊?
却是她,勾着莫熙的丈夫孔老二滥赌。是她,故意纵容账房让孔老二偷拿银钱,使他越陷越深。是她,借口查账,逼得孔老二走投无路,卖女抵债。也是她,让莫熙知道幼女死在青楼,惊怒交加来寻她讨个主意的时候,巧之又巧,看到自己桌上那一帖配好的剧毒。
她这么聪明,谁都不过是她的提线木偶,竟然输给了贺明瑟?
不,赢过她的又不是贺明瑟,是广平长公主,是她天家的身份。
她原本绝不会输。
“……你倒是,很能忍。”仰着头久了,姜令闻转了转脑袋,颈项上娇嫩的皮肤被粗糙的绳索磨得刺痛,她闭上眼睛,“我原本也想过,放你一条性命。”
“我初见你,还以为是什么纯善的小羔羊,谁晓得你也这么厉害,竟然给我下了窑子里的烈性药,引来几个下贱腌臜的庄稼汉,要当着我儿的面强暴我!哈,若不是我精通药理,又惯藏兵刃,险些就为你所得逞!”
姜令闻扯着嘶哑的嗓音,近乎癫狂:“好,既然你想要玩手段,玩毒药,我就陪你玩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与我的阿行日日夜夜同榻……你也配?”
“是啊,所以你要我与毒虫蛇鼠相伴,要我夜不能寐,不能安枕,要我饱受折磨……要不是我以身上痈疮为借口,不与姜郎同床,你恐怕,就要给我下绝育药了吧?”
“姜令闻,我是在宫里长大的。”贺明瑟带了三分得意,微微地笑了,“先下手为强,但输了一招,自然要小心蛰伏。没有耐性,没有一点脑子,我怎么能活下来?”
多年来的隐忍无人知晓,也无人倾诉,卧薪尝胆,与毒药为伴十数年,她终于一尝胜利滋味,自然要将筹谋和盘托出,否则,岂不是锦衣夜行,白费了心机手段?
“我知道,若是告发你,我的好夫君不仅不会信,还要怪我,你一旦知道了,翻过手来,就是置我于死地,还会做的妥妥帖帖。若是告官呢,如此骇人听闻,只恐怕他们都要往下遮掩。天高皇帝远,我的娘家在万里之外,远水哪里救得了近火。”
“若是我直接杀了你,却又未必杀得尽你的心腹,谁知道哪个人就被你的恩惠收买了?没了毒药方子,不能完全解毒,只会拖垮我自己。又没准,又有谁,为了你,铤而走险,要杀我,我可怎么办?”
“你心思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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