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要等到明年,也许到我退休的时候,也许在坟墓那天:24岁以前的记忆,仍然封存在我大脑的坟墓中。
然而,院认为这个失忆问题,不会影响到我的健康与正常生活。因为苏醒后的几天里,我边的一切所见所闻,全在脑中记得清清楚楚。除非现特殊况,不会再丢失醒来以后的记忆。
这是一家级的外资医院——太平洋中医院,想必父母没有放弃希望,把我送来接受昂贵的治疗,幸亏他们的钱没白,若我在这昏迷几十年,恐怕早就被这群势利鬼扔去了。
父母把我接了医院,坐上一辆包来的汽车,往市区方向疾驶而去。
妈妈一路挽着我的手,恨不得上上看个透,我果然和妈妈得很像。爸爸得五官端正,尤其一双睛比我大,年轻时候肯定很帅。现在他显得很老,看起来没什么神,想必在我昏迷的一年中,担惊受怕碎了心。
一小时后,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却是彻底的陌生:一黑的大铁门,被烟尘污染的绿化带,几排六层楼的老式公房,有许多老人在晒太。原本期盼被接到别墅,起码应该是级公寓,再不济也得是好的小区。现实果然比想象残酷,我并不是昏迷了一年的明星,也不是官弟或富家公,父亲更不是什么大老板。所有幻想都已破灭,我终究生活在平凡的市井之中。
走一个单元,暗的底楼停着好几辆自行车与助动车,我却从不记得这狭窄的楼。
301——我的家。
这二室一厅的房,从房型和装修程度来看,起码有二十年房龄。家也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台上了些草草,想必是爸爸班后最大的好。
但对前的这个家,仍回忆不起半痕迹。妈妈拉着我坐,端来一杯。我还有些不自在,好像在别人家作客的觉。
突然,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比“你妈贵姓”更升一级的“我妈贵姓”。
我的父亲叫思祖,我的母亲叫许丽英。
又是两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不过对我的名字能,还算基本满意。
果然不所料,爸爸是一家国有企业的宣传科,虽说是个科,但厂里效益很差,工资也就比普通工人多几百块钱而已。妈妈和爸爸是同一个厂的,去年就退休在家了。
至于我的房间——开门就看到墙上迈克·杰克逊的海报。柜里放着一大堆达模型,起码好几年才能收集到这程度。另一边是台组装电脑,国产彩电和dvd,电视柜面摆着书和碟片。没什么值钱东西,只剩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妈妈说在我昏迷的一年里,她每天都会打扫这个房间,但从不敢动我的东西。
电脑桌上放着我的照片,大概二十岁左右拍的,看起来傻傻的小伙,发倒留得的,面对照相机略微有些羞涩——旁边墙上镶着一面小镜,毫无疑问他就是镜里的我,看起来和现在区别也不大。
“能能,你以前除了上班很少门,基本都呆在这间房里,每天回家不是上网就是看碟片,就连双休日也不太去。”
要命!我很可能是个“宅男”、“电车男”、“御宅族”——怎么连这几个词都没忘记!
“好了,能能你休息一会儿,妈妈去给你晚饭,准备了你最喜的几菜。”
“等一等!妈妈,能不能告诉我更多的过去,一年前我是怎么发生车祸的?”
“儿,你真的全忘了吗?”
绝望地,坐倒在曾经的床上,喃喃:“忘记了……我全都忘记了……关于自己的一切……全都忘记了……”
“能能,我可怜的儿,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过去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妈妈又一次搂着我的脑袋,仿佛还是她边十岁的男孩。
“不,必须要告诉儿!”沉默的爸爸突然说话了,“关于一年前你是怎么事的。”
然而,爸爸刚要开说话,电话铃声就打破了他的回忆。
他皱着眉接起电话,很快又展开双眉,连连说:“是!是!好的!侯总,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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