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恒迦和魏殊抱着假的秦国夫人遗体从废墟中出来,他俩脸上沾了灰,用口水在眼下画了两道后便成了两道白痕,有些用力过猛的假。
秦国夫人过世,两个半大少年心中是真的悲痛,再加上秦国夫人尸体被东钧带走,愤怒之余又难免惶恐,出来时忍不住泪意,便用衣袖抹了眼泪,这才像哭花了脸的模样。
下人们见沉恒迦和魏殊这般面色,猜想秦国夫人的尸体定是烧得面目全非,皆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不敢去看。
沉恒迦趁乱与苏蔷附耳道:“娘的尸体被东钧带走了,这个是假的。”苏蔷面色冰寒,点了点头,命人不可靠近秋水居。
将军府的一场大火烧死了秦国夫人,一夜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将军府上一片缟素,连夜置办了丧事。
苏蔷和沉恒迦将那具无名女尸装殓进棺材,钉死后让人抬到了刚布置好的灵堂。秦国夫人容貌倾城,如今火海惨死,死状定然恐怖凄惨,下人也自觉,不敢前去惊扰。
“姑姑,如今我们该怎么办?”白烛摇曳的灵堂,沉恒迦疾首蹙额,有对魏珫的痛恨,也有害怕东钧将一切告知魏珫的惊惶。
“等,”苏蔷咬牙,“若东钧真的不可信,无论如何我都会送你与小姐离京。”
沉恒迦心头惴惴,并不认为被魏珫知晓后他们还能够逃离京城。魏殊听到他们的对话,想说不要丢下他,但又没有立场开口,只能用力抓住沉恒迦的手。
将军府的大火刚扑灭不久,便有人将秦国夫人葬身火海恶消息传入宫中。魏珫听到消息后,只是微不可察地点头,面上看不出情绪,连眼睛都未睁开。他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静坐在龙椅上叫人猜测不透圣心。
太监总管高湖倒是瞧魏珫那平静模样,总觉得寒意森人,犹豫着自己到底是退出去好还是陪着他好。秦国夫人的事高湖是知道的,作为皇帝的心腹,关于秦国夫人的很多事他都知晓,甚至大部分是他亲手操办的。
主子对秦国夫人的爱恨,他了解的只比皇后要少,也见过帝王背后各种的丑陋欲望。
总之秦国夫人的死,怎么说这位帝王也不该是如此平静模样,这不像他,要不总说圣心难测呢。
高湖躬着身子立在一旁,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心里想着还是早些培养个乖徒出来给他养老好了,伺候皇帝天天战战兢兢担惊受怕,人都越发憔悴苍老了。
静坐半晌的魏珫忽然动了,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狞恶,带着愠怒嘲讽道:“朕的阿玉,总是如此天真,只是这般她便受不住了。”他提笔写了一张圣旨,笑容扭曲道,“可笑,你以为死了就能逃得过去吗?”
说罢将笔一丢,那墨迹未干的明黄圣旨往高湖那处一抛,高湖风驰电掣接住。太监总管身手依旧灵活,只是好像有些闪着了腰。
圣旨写完后,魏珫闭着眼,手指轻扣扶手,似在等待着什么。
高湖怕未干的墨晕染了,只好摊开圣旨轻吹着气,让字迹能快些干。
魏珫听着高湖的动静,掀开一只眼皮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一般扯动了一下嘴角。
手指一下一下有条不紊地敲击,半盏茶后,东钧求见,魏珫这才睁眼,高湖将早就吹干了的圣旨收入袖中,亲自去给东钧开门。
“陛下。”东钧跪下行礼。
魏珫将手边的紫金石砚砸在了东钧头上,压抑的雷霆之怒彻底爆发,怒斥道:“废物!你便是这样看着秦国夫人的!由着一把火烧死了她?!”
砚台砸在东钧头上,被砸成了几块,四分五裂碎在地上,可见魏珫用力之狠,吓得高湖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东钧的额头被砸破了,肿起一个大包,血和墨混合在一起淌了满脸,回答道:“秋水居起火后奴才第一时间将秦国夫人救出,但那时秦国夫人便已没了气息。奴才失职,请陛下责罚。”
魏珫大发雷霆,上前踹了东钧心口一脚:“荒谬!你既第一时间去救她,人怎么会没气了?照你这样说,岂不是她早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断了气!她既已经去了,那火又是谁给她点的?”
东钧被这一脚踹得歪倒在地上,嘴里溢出一丝血来,他失神了片刻,随后重新跪好,按照秦国夫人教自己的说辞对魏珫撒了谎:“夫人屏退了下人,自己打翻了烛台。”
魏珫指着东钧咆哮:“一派胡言!人要死了你都看不出来?还让她在咽气前自焚?她回府时难道没有丝毫异样?”
东钧掌心有了湿意,他低垂着眼眸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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